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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多了多久,豫禾昏昏沈沈中感覺有人給她餵了水,後背火辣辣的疼,等終於睜開眼睛,模糊中只覺得是在一間屋子裏,只桌上點著一盞燈,昏昏的看不清楚。掙紮著想起來,胳膊也擡不起來。一點力氣也沒有。

吱呀一聲,自門口進來個女孩子,只十一二歲,放下手裏端著的盤子,“姑娘,你終於醒了啊,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。”豫禾聲音虛弱“請問我這是?” “我們回家途中,看見你就躺在路邊上,從那麽高的坡上摔下來的,可嚇死人了,身上全是傷,還好被我們路過碰見,是我家小姐救了你,把你帶回來了。你這會啊,是在總兵府呢!”那姑娘傲嬌的說。

豫禾驚了一下,“總兵府,”“是呀,我家大人是駐守甘肅總兵劉大人,大人最近在武威巡視,小姐是去探親的,若不是我家小姐,你怕是早沒命了呢。”說著端了碗粥過來,“先吃點東西吧,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。還發著熱,傷口敷了藥,小心裂開。”“多謝姑娘,”豫禾道謝,“叫我小櫻就好,等過兩天你好點了,再去謝小姐吧,我可擔不了!”豫禾一時思緒萬千,一時又覺得昏昏沈沈,勉強喝了幾口粥,又睡了過去。

又過了幾日,豫禾覺得沒什麽大礙,大夫看過也說恢覆的不錯,年紀輕,底子好。豫禾告訴小櫻想向總兵小姐親自道謝。小櫻稟報之後,帶著豫禾七拐八繞的進了內院東邊一間屋子。

一進門,就聞見一股淡淡的藥味。只聽著裏屋一陣的咳嗽,小櫻進去稟報,不多會,扶著一個女子出來,渾身素凈,只頭發帶著一只白玉簪子,眉眼十分溫柔好看,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,只面色蒼白,身子單薄,衣服上透著股藥香,像是久病之人。

豫禾屈膝行禮“豫禾,多謝小姐救命之恩,如今且無以為報,他日定當報答小姐大恩。”

馮若雪打量著救回來的女子,穿著府中丫鬟勻出來的衣服,頭發簡單系著個帕子,清清爽爽,鵝蛋臉小小的,不是多麽出眾,但組合到一起,又有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,眼神卻又堅毅有神,隨即笑著道,“姑娘快別多禮,你身子還沒恢覆,快坐下吧,鈴鐺,快給豫姑娘端杯茶!”又讓丫鬟把門窗打開,“屋裏全是藥味,熏得人頭疼,把窗戶打開吧。”名喚鈴鐺的侍女為難道;“姑娘,您一路舟車勞頓,回來就病了這幾日,還沒好利索,不能見風的。不然大人知道,又要怪罪我們沒照顧好姑娘了”,“好鈴鐺,不礙事的,實在是悶了幾日難受的緊,我又不出去,就透透氣。”馮若雪嬌聲求著,仿佛一貫如此。“那就一會啊!”鈴鐺慢吞吞的去把窗戶打開。

“讓姑娘見笑了,我這身子一向不怎麽好,他們也是緊張過了頭了。”馮若雪對豫禾笑笑,“還沒問問姑娘,一個女孩家,怎麽會流落至此,還受了刀傷”,豫禾來的時候便考慮,總兵府總管勢大,若是能求的主人幫忙打探一下林大哥的下落就好了。便把自己來找大哥林遠朝,路上被劫匪追殺的事情說了出來......

“林遠朝?你說你大哥是林遠朝?可是原懷遠將軍林許之子?”馮若雪驚疑的問道。

“是林遠朝,小姐可是認得我大哥?”豫禾急忙問。

旁邊鈴鐺笑道,“這可是趕巧了,林公子正是我家大人故人之子,現如今被我家大人舉薦去的寧王府,如今是寧王賬下親兵呢!”,“啊,這可是真的?”豫禾又驚又喜,“只不知道我大哥現在何處,我能否去見他?”

馮若雪笑著說,“可是不巧,聽說半月前,寧王奉旨回京了,林大哥即是寧王親衛,應當是一同走了?” 豫禾呆了,走了......她千裏迢迢,歷經辛苦來找他,林遠朝卻去了京城,兩人正好錯開了,真真造化弄人。

看著豫禾失落的表情,馮若雪開口,“姑娘不必心急,只管在這府裏住著,好好把身體養好,我聽我爹爹說,寧王應該快回來了,最遲冬至就差不多了,西北下雪早,他們應該會趕到大雪前回來。”豫禾別無他法,好在如今知道林遠朝下落,只能等著了。“給府上添麻煩了!”,“不必客氣,說來,林大哥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,他的妹妹,我怎麽也待照料好了,不過,你姓豫?怎的不姓林?”

“我父親是林伯伯結義兄弟,”豫禾含糊的回答,馮若雪又待細問,忽然又捂著帕子咳嗽起來,身旁侍女立馬緊張,半晌才緩過來,喝口水壓了壓,“讓豫姑娘笑話了,我這身體不爭氣的很。姑娘只管把這當成自個家,有什麽需要的就吩咐小櫻,等林大哥回來了,我就替你傳信過去。”,豫禾再三道謝,起身離開。目前也沒什麽好辦法,只能等林大哥回來,又想到林伯伯慘死,他心中不知該多麽悲痛......

豫禾住了下來,她暫且也無處可去,每日只在房中待著做做針線,和小丫頭們說說話,有時馮小姐請他過去,陪著說說話,略寬慰她幾句。也是從下人們口中得知,這馮小姐並非總兵大人親生女兒,她父親是總兵親衛,戰場上為劉總兵擋了箭死了,只剩下一個孤女,劉總部就收養了馮若雪,認做義女。原來這馮小姐身世與自己如此相像......感慨之下,不由又多了幾分好感,不過這馮小姐可幸運多了,至少還有一個總兵義父。

“豫姑娘,寧王就要回來了,我家小姐剛剛聽說,趕緊讓我來告訴你。”小櫻一路跑來,氣喘籲籲,豫禾聽後也很高興,“真的嗎,太好了!”

豫禾心情很覆雜,又盼見到林遠朝,又怕見到他,林伯伯的遺言,還有事情的真相到底怎樣,她不知道該怎麽說。思慮間自脖頸掏出一條掛墜,上面是一個玉扳指,成色不太好,但是年代久了,磨得有些發亮,當年她才五歲,已經不記得事情了,只父親臨終前交給她這樣東西,告知他與林伯伯當年為兩個孩子定下婚事,雖林家遭了難,可豫家卻不能食言,即便婚事作罷,也要仁至義盡!林伯伯怕林家的事連累他,已直言作罷,摩挲了一下扳指,豫禾並沒想著一定要嫁給林遠朝,這事全看天意吧,若雙方無意此事,等這一切了結,再將這東西還給林大哥,林伯伯的遺物,留著做個念想吧......

***

已進十一月,西北冬天來得早,天空已飄起了雪花,寧王一行走了半個月,林遠朝心焦,擔心豫禾不知到了哪裏?一路會不會出什麽事,找不到自己又怎麽辦,又著急豫禾到底知道些什麽隨即稟明寧王,先一步快馬加鞭,趕了回來,先到蘭州,入了城門,便去打聽豫禾有沒有入關,待聽說有去往武威的商隊糟了襲擊,更是揪心,略休息一下,又趕往武威。等入了軍營,拜見了劉總兵,說了此事,也是唏噓不已,林遠朝懇切的說道“此事還請世叔幫忙,豫禾姑娘孤身一人,又遇到劫匪,只恐兇多吉少,她千裏迢迢來尋我,定要知道她無事才好。”

“世侄不必著急,也真是巧,前些天府裏傳信過來,說是若雪路上救了一個女子,正是叫豫禾,受了傷,在蘭州府裏養著呢,怕你們又跑岔了,就留住那姑娘沒讓走,讓你一回來就告訴你,先前差點忘了”

林遠朝既驚又喜,喜得是豫禾找到了,驚的是她竟傷了,不知是怎麽受傷的,嚴不嚴重,只行禮道,“多謝伯父,!”,劉總兵摸摸胡子,“你不必謝我,要謝就謝若雪吧,可是她救了你妹子!”,“是,小姐大恩,林遠朝自當銘記。“心裏著急,隨即行禮,”屬下告罪,要立刻動身回蘭州去!”,“嗯,你父親生死,又發生這麽多事,老夫也是心痛,想我與你父親相識二十載,可也只能幫你至此,......也罷,你快去吧!”

這一路行來真是頗多周折,來不及歇息,又換馬回去,幾日下來,人疲憊不堪,精神卻好,只想快點見到豫禾,知道父親臨終前到底說了什麽,怎會惹得殺生之禍......

“林大哥,你回來了?”見到林遠朝,馮若雪很高興,想著你跟隨寧王,是快回來了,沒想到這麽快!林遠朝雙手抱拳,“我是自劉總兵大人營賬趕回來的,聽說小姐救了豫禾,林遠朝多謝小姐!”,

“看來林大哥已經得了消息,想必是著急見豫姑娘,”馮若雪笑著打趣,吩咐道,“小櫻,你快帶林大哥去,豫姑娘等了這麽多天,總算是等到了。”馮若雪看著林遠朝轉身,眼裏失落幾分。鈴鐺過來扶她,“小姐,怎麽不留林公子多說會子話,你病了這些天,好不容易林公子回來,也見你高興了些,怎的他這麽快就走了?”,“不許胡說八道,林大哥有要事在身!著急見豫姑娘也是人之常情”馮若雪斥責道,又咳嗽兩聲。“好啦好啦,奴婢不說了,小姐喜歡林公子又不是秘密,”,鈴鐺不怕他,出言打趣,馮若雪又氣又羞“你還說!”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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